中戏、北电、上戏三大艺术院校同时亮黄牌 “整容”缘何成艺考敏感词

又是一年艺考季，“整容”成为炙手可热的敏感词。继北京电影学院表示安排专门老师检查考生有无整容经历之后，中央戏剧学院也明确提出拒绝整容考生；上海戏剧学院的相关人士日前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也表明了对于考生整容的态度“绝对不提倡”。

三所国内顶尖艺术院校同时向整容亮出黄牌的做法，引发各界关注和议论。资深博主谭飞发表博文《表演系该欢迎整容考生吗》，对于艺术院校审慎面对整容生表示认同；而许多网友则在跟帖中表示，艺校招生不是选美，应该更注重考生的表演潜质，而整容和表演并不矛盾。

在整容技术日臻成熟、大众对整容不再讳莫如深的今天，艺术院校却对整容如此苛刻，其究竟是为什么？

表演第一，整容无罪？

对整容考生持宽容态度的人，原因不外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每个人都渴望拥有美，也喜欢欣赏美。谭飞在其博文中就分析，国人爱上整容，原因之一大概就是爱美是人之天性，而人工手段导致的美可以让年轻人在就业、婚恋等竞争中尽快脱颖而出，自然让人趋之若鹜。正好，美国经济学家丹尼尔·哈默梅什在他的新书《Beauty Pays》（可译为“美丽带来回报”）里也披露说，根据他的调查，在美国职场上，如果三个人在教育条件和工作资历上相差无几，但甲的容貌姣好，乙的长相平平，而丙只能用难看来形容，那往往甲获得的报酬会比乙高出4%，乙又会比丙多赚13%。人们有理由推测：普通职业尚且如此，更何况演艺圈呢？上戏表演系副主任何雁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也表示，对于从事表演艺术的人来说，面相上给人愉悦感是很重要的。“无论是潘虹、宋丹丹，还是焦晃、杨在葆，尽管他们的长相不同，但都有一种轮廓上的美感。”

而不少人赞同艺校考生整容的另一个原因，是无论在韩国还在美国，演艺圈整容现象都普遍存在。在好莱坞甚至有这么一个说法：当有人对你说你的眼睛看起来很没精神时，就意味着你该去拉眼皮了；当导演提出有一个角色很适合你，但是需要穿比基尼时，你就得考虑去隆胸了。“美国甜心”梅格·瑞恩早在十多年前就通过注射手术让嘴唇变得丰盈迷人，詹妮弗·安妮斯顿也被曝整过鼻子。然而，整容似乎并没有影响这些演员在影视剧中的表现，也因此催生了网友们对整容考生的力挺——有网友针对艺术院校关于“形象只是一部分，考生在表演方面的天赋和能力更重要”的说法提出：既然表演才是第一位的，你管人家是自然美还是人造美？

脸都不能动，谈何表演？

整容真的无损于表演吗？业内人士的回答是否定的。这也成为多家艺术院校同时对整容亮黄牌的主要原因。去年奥斯卡颁奖典礼后，影帝科林·费斯就说过一句话：“如果你打算表演，首先就得让你的脸能动！”这被解读为对同行的告诫。妮可·基德曼则承认自己曾经靠注射肉毒杆菌来维持容貌，现在已经停止，以后也不会再用，结果就是“我的前额又可以动了”。来自整容界的说法是，做下颚骨手术后的两年，吃东西、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磨颧骨很可能让脸部肌肉、皮肤、血管以奇怪的角度生长。不仅如此，很多整容手段都有“保质期限”，要想让自己永远美下去，就要不断整容；而多次整容会加剧脸部衰老，普通人的衰老以年计算，那些反复整容者则以月甚至周来计算，如此恶性循环，直到把脸变成雕像，无法动弹。

更为可悲的是，对于很多为参加艺考而整容的学生来说，他们在尚未接触到表演为何物时已经被“毁容”了。和很多艺术院校负责招生的老师一样，何雁见识了太多被“整残”了的考生：“特别是今年，整容的特别多，主要是磨颧骨、垫鼻梁、垫眉骨、垫下巴和开双眼皮，其中大多数都能看出来。有的鼻子都成透明的了；有的去年没考上，今年整了容来考，脸上都留着疤！别说表演了，出镜都不可能啊！”在何雁看来，这一方面是整容手术本身存在的风险所致，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很多考生家庭的经济能力有限，无法达到天衣无缝的整容效果。

要表演，还是要漂亮？

统计显示，艺考的报考规模已经占到我国高考报考规模的一成以上；尤其是一些知名艺术院校，其报名人数都呈现较大幅度的增长：报考北京电影学院的考生超过2.5万名，比去年增长近三成；报考上戏的考生数量也超过了往年。“不是说演员不能整容，但现在艺考已经形成风潮，如果今年开了头，明年就会有更多孩子去整容，其中会有一半被整残！”何雁的话，代表了很多艺术院校招考负责人的观点。

也有观点认为，考生们一窝蜂地去整容，从某种程度上反映出公众对于艺术院校招生标准的陌生和隔膜。“其实演员这个职业对于外貌的要求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么高，特别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具有天赋的活力和生机，若再加上反应机敏、有镜头感和艺术领悟力，就有成为好演员的潜质。事实上，这种美感是后天无法再造的。”一位艺术院校老师这样对记者说。但与此同时，这位老师也承认，作为院校也应对考生中的整容风进行反思：“这些年我们招的漂亮学生的确多了些。作为院校，我们也很纠结，毕竟现在电影公司都喜欢找漂亮演员，如果我们招的都是会演戏但不漂亮的学生，将来他们毕业了没戏拍怎么办？”

(文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