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千军万马闯独木桥的时节了。甭管有基础没有基础,是不是才情样貌相得益彰的,来自全国各地的90后考生们都冲着北电、中戏等几所艺术类的顶尖学府杀奔而来——甚至有人“豪言”:我5岁起的目标就是考进北电。京城2月,乍暖还寒。就是这一股圆梦明星的热力,似乎悄然将气温提升了好几度。
北电表演专业录取率是73:1,中传媒播音主持专业录取率达到了82:1。
艺考之路 数月跋涉 梦想复制倪妮赵薇
2月16日上午8点,伴随着戏剧文学系的几百考生入场,中央戏剧学院的统一考试正式拉开了帷幕。根据北京气象局的数据显示,当天温度为零下7摄氏度到2摄氏度,北风3到4级。众多前来陪考的家长在冷风中默默等候。8:30左右,很多家长实在熬不住,跑到学校旁边的各个商店蹭暖。
9:00,中戏校门口只留下十几位不怕冷的家长和一些下午考试前来“刺探军情”的学生,以及踩着滑板不断向过往者塞传单的“义务传单员”。一小会儿工夫,记者手中已被塞了20多份各种艺术培训班的宣传单。
家长中有人在议论,中传文化课成绩要求太高,“中国传媒大学如果你长得不好看的话,就不会要你,浙江传媒大学也一样,去年河南去了几千人,一个都没要。”
一个星期前的2月12日上午8:00,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初试开始了。表演系楼前排满了考生以及家属,几位工作人员叫号队。相比中戏戏文系的考试,北电表演系无疑吸引了更多的目光。拿着“长枪短炮”寻找“未来之星”的各路媒体记者蜂拥而至,报名时就通过网络“未考先红”的武汉考生“最帅围巾男”邓先宇以及西昌考生卢本娟被媒体和众多考生家长“围追堵截”。这天,17岁的邓先宇没有围起让他一夜红遍网络的黑色大围巾,他向记者解释说,想让自己显得更精神点。
还有一些特殊的未入学已成就“星名”的考生,例如以饰演“赵孤”出名的赵文浩也是从报名起就一直被各路媒体追踪拍摄。另外,来自各地的一些考生已经相当熟稔吸引眼球的戏码,有意无意展现风采引发关注。操场上,一位女考生在考场外的寒风中跳舞,表演系教学楼前,一位男考生应电视媒体要求,当场飙起海豚音。
参加完中戏戏文系考试的来自南京的小滕告诉记者,戏文考试“很简单”,“考了些文学常识、古文、古诗,还有一个小论文。”这位考生告诉记者,他前一天还参加了北电的文学系考试,上戏也去考了。考戏文专业在他看来主要还是看平时积累,在北电的考试中,“有一天我上午和下午一起写了七千字”,他形容那次自己用“气势把老师压倒了”。
陈琳,成都人,这次来北京要考四个学校,北电、北师大、中戏、中国传媒大学。此前,在成都,她已经考了浙江传媒大学、中传、南艺。“南京艺术学院没有通过,浙江传媒大学中国传媒大学都考了三试。”陈琳告诉记者,自己参加艺考,纯属半路出家。“去年9月份开始才跟家长说,父母都觉得太仓促了。说应该早点说,也好有思想准备。”这之后,家长开始忙忙碌碌地去找学校,“找的学校也不是很好,有些学校上都没去上,课程上得也不够细。”这种广撒网的方式,被爸爸形容为“就是花点报名费,说白了就算表演不行,也让她见识一下。”陈爸爸在孩子参加艺考的时节,他选择了陪考。“这是娃娃生命的一个转折点,必须要陪她。”
乍暖还寒的天气难以匹敌表演专业的考试热度。今年的北电大幅扩招,表演学院招生从去年的30人增至85人,而且增加一个专业方向——表演教育。据北电公布的招生数据显示,今年共有18042人次报考北京电影学院,其中有6186人报考了表演学院的表演创作和表演教育两个专业,与计划招生的85人相比,今年表演学院的录取率到了73:1。据了解,今年报考北电摄影、美术、录音等电影幕后专业的人数占到了报名人数的65%左右。
近年来,随着编剧在电影产业中的地位日益凸显其重要性,文学系的报考人数也逐年递增。因为新专业和扩招的原因,与去年北电表演专业录取比例145:1相比,淘汰率看似有所降低,其实很多家长和考生并未太关注这个新专业究竟如何,更多的是在意自己是否能在6千多人的分母里,挤进那85人的分子中去。
去年一部《金陵十三钗》捧红了“谋女郎”倪妮,这位中国传媒大学播音专业毕业的学生,也或多或少“助推”了今年中国传媒大学播音系的艺考阵容,据了解,今年传媒大学共有八千多人报考。
河北的李邻,从没参加过什么艺校学习,这个身高在1.8米以上的小伙子,目标就是传媒大学的播音专业。中国传媒大学招生办主任夏丹透露,今年约有21000名考生报考中国传媒大学艺术类相关专业,比去年增加了近5000余人,而最终能成功录取的仅664人。据记者了解,中国传媒大学的播音主持专业的报考人数达到了8200人,录取人数100人,录取比率为82:1,“大系、热门”是考生们脱口而出的直接印象。
“周围宾馆都满了,我们只好在快餐店‘忍’了一晚,第二天再去北电考试。”
考试经济 连卖红薯小贩也能捞桶金
来自哈尔滨的夏淳在报考中国传媒大学时,住在地安门,距离考点很远,打车地铁公交能用上的交通方式几乎在“一趟线”上都用上了,当然还得保证早上5点必须出门。虽然夏淳说,自己是和同学一起来北京的,但是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这样的一次考学,至少辛苦的是两代人——毕竟,自己和大部分90后考生一样,几乎是没有收入来源的。
北电表演专业初试将持续4天。非北电不进的李宇航很早就来到了北京,租了一个小公寓,却住下两个人,都是和她一起来赶考的同学。“其实我的床就能睡五个人,我们那儿还有沙发呢。”“围巾男”邓先宇住在爸爸在北京的一个朋友家,在海淀区。卢本娟也很幸运地在报名当天,在考点附近的快捷酒店为自己和父母订到了床位。但不是所有的考生都能在北京找到睡觉休息的一席之地。淄博的沙滨也是报考的表演专业,到北京报名以后,立即匆匆和两个同学费了四五个小时赶往济南参加重庆大学的三试,回来时附近快捷酒店全满了,“能住的酒店都是五六百元的,我们三个学生怎么承受得起。”最后的选择只能是进入北电附近的一家肯德基,想先在肯德基休息一晚上,转天一早再到北电考试。“肯德基服务员说有规定,不让躺着,我们只能趴着。从两点趴到六点左右,然后跑到北京电影学院参加复试。”提及猝死的艺考老乡,沙滨颇多感慨。“艺考真是一个特殊的人生经历,它比军训什么的苦多了,不是那种体力上的苦,是精神上的苦。”有一天为了赶三个学校,他和同伴上午在山东潍坊,下午在济南,济南要考两个学校。“那天晚上睡觉连衣服都没脱,横七竖八乱躺下就睡着了。太累了。” 但沙滨看上去还是挺乐观的。“要签名吗?”在留下电话之时,沙滨还和记者开玩笑,“我跟沙溢的名字和笔画都很像吧。”沙滨之前参加过微电影拍摄,而在北电考试的即兴小品中,沙滨觉得同组的表演太乱了,“各种Hold不住”,而旁边一个女生突然一上来就把自己抱住,让自己觉得“没白来”。
事实上,像沙滨这样同时报考几个学校,在很短的时间里“拼体力”的不在少数。而很多时候,自然也是在拼钱。在之前的报道中,记者也多次提及“艺考成本”,这个话题也一直是众多考生家长感慨颇深的,甚至有些愤愤不平。其实动辄过万的学费,在艺考之路上几乎是大部分考生家长无可避免的“投资”。徐州女孩冯宝宝在广州的一个舞蹈学校上了6年学。“6年至少花了30万。”
冯妈妈说,一年就要五六万,包括3万块的“赞助费”,因为女生多,所以“有时候学校就是不讲道理,女生就要赞助费,男生就不需要。”带着孩子从青岛来参加北电考试的纪先生称,他哥哥的孩子之前连续三年考中央音乐学院,从小培养,已经花费了上百万元。“他吹单簧管,还请德国的老师来家里教学,一节课至少1000块,一次买乐器就花了4万元。”
艺考带动了别样的“考试经济”,就连卖烤肠的、卖臭豆腐的、卖烤红薯的小贩都嗅着艺考浓郁的味道将推车堆满了学校门口。在蓟门桥北,一位卖红薯的小贩向记者坦言,自己以前并不到北电门口做买卖,只是听说艺考人多,所以才特意跑了过来。实践证明,他作了一个英明的决定,每天所卖的红薯也比以前多了至少三分之一。北电对过的“螺蛳粉先生”老板告诉记者,艺考这些天,前来吃螺蛳粉的人中有很多都是考生和家长。而在艺考期间,学校老师订餐也尤其多,经常得几十份几十份地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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